眼泪源源不断地在脸上滚滑,内心的痛苦却没有减少。说什么哭泣能减少痛苦,释放悲伤,都是骗人的,苏绮心想,这个命题成立的前提是,痛苦是可解决的,或者,是可转移的,比如复仇。
像她这样死循环的痛苦,就只能死循环。
白纤琼又敲敲门,话在舌尖转了转,最后只是询问道:“苏绮?”
门外的是白纤琼。意识到这一点,苏绮胡乱地抬手擦眼泪,“我上大号呢。”她回答道。她不想让仙仙发现她过不去这道坎儿,丢脸是次要的,主要是不想让仙仙心里愧疚。
难过这种事儿,分享没用的时候,又何必多一个人呢?
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白纤琼微微放心了些。
“好的。”苏绮站起来,看向镜子里的自己,完了,肿眼泡要出卖她了。
十年之后再看今天,她相信自己能云淡风清地一笑而过,但重点就是她现在憋着这股劲儿,释放不出来,她难受,而且现在还得先考虑,推开这道门,要怎么顶着鱼泡眼见人的问题。
更痛苦了……
他们三个人,谁都没有错,却偏偏走成了这一局面。
她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——她知道这么做不对,可却好像是她唯一的出路。
“等等。”苏绮喊道。
她居然会萌生这样的念头。她怎么会萌生这样的念头……可她又极其清楚地知道,她若是不做,这个念头会像恶鬼一样纠缠于她。
她要把憋的这股劲儿释放出去——或者说,把痛苦转移,以报复的方式……
白纤琼刚走了两步,听到苏绮的声音,又折了回来。
苏绮没敢再照镜子,把那些卑鄙的自责抛之脑后,打开了洗手间的门。
她这样一个容易纠结的人,难得能如此果断地把握时机。
也许干坏事这种事儿,一旦来势汹汹地扎下根,便会无可抵挡。
白纤琼守在门口,先是金属摩擦转动的声音,接着门慢慢打开,“许疏明”的脸露了出来。
爱情的爱是一场巧言令色的信仰,它疯狂,不讲道理,不求理解。无论是遇上伤害还是毁灭性的灾难,都不会立刻死亡。爱是无可匹敌的超人,也是无法战胜的怪物。
经历这些事,苏绮觉得,原来她的爱,含有这般强烈的占有欲。她既不能如意,他也休想。要么同入天堂,要么同下地狱。她痛苦,他也别想快活。她的爱,从原来的一腔单向付出,一巴掌翻了个儿,成了这样的自以为是,这样的寡情少义,这样的……冷血无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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